【原创】文/汐溟

当事人联合出品电影，约定一方当事人在某期限内应向另一方当事人支付钱款，同时约定待第三方成为联合出品方，支付影片份额认购款后再履行钱款支付义务。义务的履行既附有期限又附有条件。该约定是附期限还是附条件条款？

约定

甲、乙双方共同投资拍摄网络电影，约定双方的投资比例及收益的分配比例。后双方签订补充协议，约定引进丙为联合出品公司，丙从甲乙双方各收购该剧5%的投资份额。丙将认购款一次性支付给甲，甲在收到丙认购款后，于2022年3月22日前支付给乙88万元。

履行

丙未向甲支付认购权，甲也未在2022年3月22日前向乙支付88万元。

争议

乙主张，甲未在2022年3月22日前支付88万元，构成违约，要求其承担继续履行的违约责任。甲则认为，丙未向其支付认购款，其付款条件未成就，故而不构成违约。

评析

双方争议的焦点，实际上是甲承担的是附期限的给付义务还是附条件的给付义务。具体而言，是“丙将认购款一次性支付给甲，甲在收到丙认购款后，于2022年3月22日前支付给乙88万元”的约定性质如何界定的问题。

民事法律行为可以附条件。附生效条件的民事法律行为，自条件成就时生效。民事法律行为也可以附期限。附生效期限的民事法律行为，自期限截至时生效。作为民事法律行为的一种，当事人对合同的效力可以约定附条件或期限。合同附条件或期限，规范的重点不在合同何时生效，而在于当事人可以特别约定，预先安排合同的效力，以此引导相对人为特定行为或者合理分配交易风险。条件，是未来可能发生的某个不确定性事件，其价值在于使已经成立的合同至预期事件发生时才产生或消灭效力。期限，是未来确定的时间，其发生具有必然性。区分条件与期限的最主要依据不是时期的确定性，而是到来的确定性。时期确定，到来也确定的是期限，时期虽然确定，但到来不确定的是条件。

涉案合同约定，“丙将认购款一次性支付给甲，甲在收到丙认购款后，于2022年3月22日前支付给乙88万元”。尽管甲负有在2022年3月22日前向乙支付88万元的义务，该期限具有确定性，但同时也约定，甲在收到丙的认购款后履行该义务。从履行顺序看，丙向甲支付认购款，甲向乙支付88万元。丙的支付义务在前，甲的支付义务在后。而且从约定内容看，推测甲向乙支付的钱款来自于丙的投资份额认购款。该约定的目的，应该是甲自有资金不足，只有丙向甲支付认购款，甲才有资金向乙转付。由此可知，甲能否向乙支付钱款，取决于丙是否向甲支付认购款，依赖于甲的履行行为。然而，丙是否履行合同义务具有不确定性，甲乙双方对此都无法控制。故，前述约定虽然约定了确定的付款期限，但除期限外，甲义务的履行还取决于丙的履约行为，因丙履约行为的不确定性导致甲能否履行也具有不确定性。该约定属于时期确定，到来不确定的类型，为附条件生效的合同条款。因为丙未向甲支付认购款，所附的条件并未成就，甲有权拒绝乙的履约请求，其行为不构成违约。

相关案例：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（2021）京01民终11221号民事判决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