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| 李德林

21世纪的中国商界，如果有一段恩怨人尽皆知，非王石跟姚振华莫属。当年姚振华携巨资勇闯万科欲夺取控制权。王石率领团队鏖战三年，最终将野蛮人驱离。八年之后，当姚老板被员工追打时，王石发出悲悯之声，企业走到关键时刻，更需要企业家精神。

姚老板闯入万科之前，没有人知道这位华南理工大学的高材生，从蔬菜大棚到房地产开发，从生意到商业，从企业到上市公司，姚振华不断升级的过程总是默默无闻。万科作为中国房地产的标杆企业，王石为首的创始团队经历了君安证券的逼宫后，一直忧心会被野蛮人敲门，没想到姚振华的宝能系快速买成二股东，姚振华通过冯仑，才得以跟王石见面。

王石跟姚振华的见面不太愉快，“信用不够”四个字令姚振华如鲠在喉。作为企业家，深知商业的本质是信用、杠杆和风险。如果一个企业家信用不够，那是没有办法将企业做大的，甚至还会有系统性的风险。宝能系跟万科的控制权之争看出，姚振华是个非常倔强的人，他的决策使宝能系火力全开，同金融机构合作，进行融资买成万科实际上的第一大股东。

宝万之争可以说是21世纪经典的商战，双方将商业规则运用到极致。最终，参与方恒大系等站到万科一边，深圳地铁成为万科的第一大股东。宝万之争落幕，王石退出万科管理层，以终身名誉董事会主席的身份，在万科领取一份可观的年薪。姚振华不断地卖出万科的股票套现。宝万之争后，王石跟姚振华再无交集，两人的恩怨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。

在争夺万科控制权同时，姚振华在资本市场四处出击，格力还没有达到5%的举牌线，就被董明珠狙击了。宝能系在南玻A和中炬高新则顺利成为第一大股东。尽管在万科上赚了数十亿，姚振华对上市公司控制权的执念很深。遗憾的是，姚振华进军新能源汽车失利，南玻A董事会和中炬高新的股东们试图摆脱宝能系资金链紧张的阴影，他们开始全面反击。

从万科到南玻A，再到中炬高新，姚振华颇有不服就干的个性，南玻A的董事会、管理层开始被血洗，宝能系更是在中炬高新里跟股东们全面开战。只可惜，宝能系当年的资金杠杆在收敛的过程之中，开始出现反噬，不仅仅接连失去了对南玻A和中炬高新董事会的控制，姚老板现在都无法跨过公司保安的门岗，更是遭遇员工的围追堵截，姚振华好不容易才脱身。

孤独的姚振华搏风打浪，第一个站出来发声的却是王石。看到姚振华被员工围追堵截，王石的感觉不太好，甚至有点悲哀。王石认为，当前企业家，尤其是民营企业家压力非常大，企业遇到困难是普遍的现象，他判断是宝能系资金链断裂带来的问题，才出现了劳资纠纷。王石觉得一些员工不得已采取这样的措施，是不可取的，应该采取法治的做法。

曾经，王石称姚振华是野蛮人，万科不欢迎野蛮人。这一次，王石称姚振华是企业家，心生悲悯。王石说，“姚振华先生也是企业家团体中的一员，如今他遇到问题，是这样的被对待，感觉到悲哀。”王石没有因为当年的恩怨当吃瓜群众，在心生怜悯时鼓励姚振华，“姚先生没有躺平，企业的事情还是在积极的处理。我觉得这个信息那是值得鼓励的吧？”

八年了，两个曾经水火不容的企业家，在姚振华遇到困难的时候，王石第一个站出来鼓励。现代经济中，那些承担企业经营的不确定性，为资本形成创造性和责任心的人，作为企业的灵魂人物，皆为企业家。王石作为企业界的领军人物，一直将姚振华称为姚先生，这一次将姚先生同企业家联系在一起，他的发声不只是鼓励姚振华，而是鼓励在企业充满不确定性的时候，依然能够不断努力，去承担企业所应该承担的责任的整个企业家群体。

当企业都进入到一个关键阶段，企业家需要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精神去适应变化，如果说创新思维是企业的灵魂，信誉则是最大的道德资产，基业长青的初心，责任担当，才能守住企业发展的底线。八年了，王石是在鼓励姚振华，更是在鼓励企业家的责任和担当。面对王石的鼓励，也许，老百姓会说，那真是东边日出西边雨，道是无情胜有情。